3/03/2013

聯合報:夢想行動家/在非洲沙丘奔走的台灣女子


  很意外地在聯合報看到這件文章!

  經朋友提醒,才知作者張光斗先生正是【點燈】節目製作人,難怪他對我的生平瞭如指掌啊!而且他只需目測,就知道我身高不超過150公分,實在是太強了!

  文章最後那段話,讓我很感動也很感恩,很是受用!謝謝他!

  

  


  原文如下:

 

夢想行動家/在非洲沙丘奔走的台灣女子

 

【聯合報文/張光斗】
2013.03.03 03:09 am
回到台灣後,可以在大學院校的環境裡大展抱負了。但是很抱歉!她不教授人類學的理論!她教導中東舞……
 
我在想,如果我有這麼一個女兒,我該如何去避免罹患心臟病?
她叫蔡適任。很顯然,她不一定「適任」任何一戶人家的女兒。
她的身高可有150公分?不過,在那副纖小的軀體中,卻深藏一股沛然不可擋的能量。
 
耽溺中東舞的世界
博士論文一延再延
 
現年一枝花的蔡適任,出生在一個看似平凡的家庭;她的父親是一位教師,母親是裁縫師;但是,她絕對不是一位平凡的女性。
如果三毛天上有知,也許都會訝異,居然有這麼一位小妹妹步上了她的後塵,與沙漠結下了如此不可思議的因緣。
蔡適任在法國的巴黎耗費了12年的青春,拿到了人類學的博士學位;不過,在此期間,她又以9年的歲月擁抱了肚皮舞(喔!抱歉!她極度排斥此一「名詞」;她堅持要改用「中東舞」的名稱來詮釋中東舞孃在帳篷、在宮殿、在風沙中……舞動身軀的一種舞蹈)。
沒錯!當初就是因為迷戀上了「中東舞」,忙著四處比賽,到處得獎,她完全耽溺在中東舞的世界裡,而將博士論文一延再延。
父親從未對她的決定皺過眉頭、說過不滿的話,於是,她將之解讀為「支持」的態度。至於母親?嗯,就不像父親那般慈眉善目了。只不過,母親不認同女兒的灼熱眼神,終究還是抵不住母愛的天性──適任的所有舞衣都是母親一針一線縫製出來的。
好不容易在中東舞與博士論文的拉扯中取得平衡點,蔡適任既陶醉在中東舞自由奔放的韻律,也找到了學術上嚴肅拘謹的價值論述;因此,她如一般學成歸國的留學生,回到台灣後,可以在大學院校的環境裡大展抱負了。
但是很抱歉,她不教授人類學的理論!她教導中東舞。
如果我是她的父親,就算再捨不得,也還是要把她叫到面前,好好詢問她腦袋裡到底在想什麼啊!畢竟,我們習以為常的社會價值觀,已經教會我們,一個中東舞老師與大學教授,究竟孰者為尊,孰者為大啊!
我不知道蔡爸爸聽到女兒心中的另一盤算時,是否會有一陣輕微的暈眩,好像一個來頭不小的沙塵暴已在眼前不遠處奔騰而來?
原來適任在一個偶然的際遇下,參加了一個人權組織,跑到非洲的摩洛哥去做了十三個月的義工;在那個沙漠世界裡,呈現在適任眼前的不再只是目眩神搖的中東舞了。適任用自己的眼睛看到了游牧民族因為缺水,養不了牲口,只能被迫定居於城市邊緣,過著貧窮且沒有未來的苦日子。
 
沙漠的子民吶喊著
她要讓世界都聽到
 
沙漠的子民們被資本家剝削了!不是缺水嗎?可是觀光事業帶動的旅館如雨後春筍般林立,一個個游泳池被挖掘出來,清澈甘美的地下水在池中閃動著誘人的光澤,不遠處的人家卻連牲口的飲水都沒有著落。
大量觀光客帶來了大量的垃圾!寶特瓶、塑膠袋……吉普車車輪開出的溝渠,讓沙漠成了墳塚,成了傷痕無法癒合的廢墟;至於過度開發的礦坑,礦工及家屬卑微悲慘的居住環境,更是點燃了適任不滿的怒火。
於是,人類學博士發出了怒吼!她舉起了攝影機,將沙漠的哭泣、原住民的悲戚,一一記錄在影像中。沒想到,她的正義之舉遭到了有關單位的側目,她不時會被請到警察局去問話。情治單位不友善的監視,就算會造成適任的不安,卻還是不能阻止適任的拍攝計畫。她居然剪輯出一部紀錄片《帶走沙丘》,她要在世界各地播出,她要讓沙漠子民的吶喊被外界聽到,要讓這個被封閉的不義之地,受到更多國際組織與世人的關注。
如果我是蔡爸爸,僅僅聽完這些,看完紀錄片,我就要急出一身冷汗!偏偏,這丫頭還有一大堆盤算,她打算重新回到沙漠,要替阿拉伯女性伸張女權,協助女性獨立自主,辦網站來販賣女性的手工藝品。除此之外,她還想辦教育,掃除文盲,替兒童建造「沙漠文學專車」……我,我,聽到這兒,我的心臟都快從嘴裡跳出來了,一時不知應該搖手阻止,還是避開淚眼,繼續以沉默來代替對她的不捨與心疼。
適任終究還是會有遠行!她在台灣每天忙碌地寫著企畫案,四處演講,放映影片,拜會企業,她一心一意要回到那綿延不絕的沙丘,替那些與她沒有一點血緣關係、卻再也割捨不掉的沙漠子民奔走、求助!
如果我是蔡爸爸……唉,我只能求我的神、我的佛,好好與阿拉打個商量,是否能讓女兒平平安安,沒有恐慌,沒有怯懦;讓她的熱情如奔放的太陽一樣無畏無懼,縱有挫折,但光亮永遠不會被飛沙淹沒;讓她的智慧如冷靜的明月,縱有圓缺,但溫暖的光芒永遠照得到沙丘上每一戶人家的屋梁。
 
點燈小火炬
 
年輕時,脫韁狂奔,不曾刻意回頭!
中年後,偶一駐足,不經意探頭回望!
看到了,老母倚在家門邊,在晚風中舞動的白髮!
看到了,老父躺在藤椅裡,在暮色中空洞的眼神!
愛,再難啟齒,卻還是要如牙牙學語般,張開口啊!

 

 

 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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